夏云时

主追凌。

炎阳烈焰[二]

       温苑虽心下一冷,但思量片刻,便以为是自己眼下处境特殊,而金凌身为仙门家主,外人面前自然有自己的考虑。他如此说服着自己,不去看金凌面上那极难作伪的怀疑与冷淡的神情,回道:“……温苑,无所属。”


  金凌道:“可我看你刚才的琴术,分明是姑苏蓝氏的招数。”不等他回答,又去看温苑腰间那柄归鞘的断剑:“这剑煞气甚重,从何而来?”不远处的公孙子弟闻言惊讶不已。他们仰仗各路仙器,也只能将这煞气的范围缩小在方才那间草屋里。孰料金宗主竟能一眼看出这煞气并不在此人身上,而在那把貌不惊人的破剑上。可见他的功力修为,寻常修士已是望尘莫及。温苑听了这话,一时不答,他顾盼左右,却道:“金宗主,借一步说话。”忌惮外人之意昭然若揭。


  金凌也觉那几人碍事,便只拿眼光冷冷地一扫众人。那一干公孙子弟哪还敢说话,当下匆匆行礼,逃之夭夭。金凌道:“这下可说了吧。”左右侍卫识趣地退后数步,到底还在二人视野之内。温苑见他仍是一副冰冷面孔,只以为是他还在生气,便低声道:“阿凌……金宗主,你这三年来,还好么?”

  

  

        ”放肆!“金凌只听去前两个字,大怒道:”谁准你这样称呼我的?“ 见他又向自己走近了一步,便警惕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,冷道:”说起来,你姓温?”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一番,金凌漠然道:“玄门百家里,如今无人敢冠此姓。难不成你还是平民出身,散修之人?”温苑愈听愈是心疑,怔道:“……你便是恨我,直说就是,何必如此?”金凌闻言更是莫名其妙:“恨你?我根本不认识你,为何要恨?”

 

       这话如同当头棒喝,温苑愣在原地,一阵晕眩,良久方道:“你……你不记得我了?蓝思追,蓝愿……三年前我进结界前的一夜里,我们还见过,你……”金凌见他突然慌了神,说的却尽是自己听不懂的话,以为这人发了疯,便冷冷道:“阁下认错人了。”温苑兀自不信,他茫茫然以为这是幻象之类,便定了定道:“义城除尸,观音庙被困,与我一道的蓝景仪,含光君,魏前辈……此前种种,你统统不记得了么?”


      金凌闻言一惊,可听这话,便省得这人并不是犯痴,他思忖一阵,缓缓道:“两桩事我都记得,蓝景仪我当年也认识,只是近年来不大联系了;含光君和魏婴,时时还会见面……你怎知这些事?你当真是蓝家人?”他又细细地端详温苑的容貌,疑惑道:“可我当真不记得你,我们当年很熟么?”


      温苑一腔思恋,早已在二人话中化为梦幻泡影。他千算万算,断没想到还会有眼下这般情况发生。


      他以为最坏不过三年间,金凌如别时所说,娶妻生子,另作打算。只要他平安喜乐,如此也是无可奈何……可他不曾料想过,金凌竟会忘了自己。


      似是将二人相识相知、抵死缠绵、从前种种……统统云淡风轻地,一笔勾销了。


      他呆呆地立在原地,好像方才一段话,抽去了他最重要的一根心弦,只留下艰难晦涩的寥落之音。他无空去想为何金凌会记得一切事,独独忘记了自己。再看他时,便觉此人触手可及,又远在天涯。金凌却不管他,劈头盖脸地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你说你认识蓝景仪,也似是蓝家的琴修……怎么说自己是姓温?三年前进了勾陈结界充当祭品,如今又如何生还?那勾陈妖兽呢,死了吗?”他最关心的莫过于最后一个问题,见温苑久久回不过神来,便不耐烦道:“喂,同你说话呢!”“……这是梦罢。”温苑终于抬头看他,却道:“我是不是还在幻境里?”


      金凌见他面上一时落寞,一时又十分狂热。心中一跳,下意识地退了一步,以为他又是在装疯卖傻,便冷冷道:“不想说算了。届时四大家氏与玄门百家赶到,你想好好说,怕也晚了。“转身作势要走,温苑却道:”留步。”金凌回头时,他已换了一副沉静的面孔:“勾陈没有死。他百年前肉身已毁,只余魂魄灵识,如今附身在这把剑里。”说着拔出剑来,将剑身给他看:“这剑上有温氏先辈刻下的铭文与符箓,难以轻易破除。我倾尽全力,也找不到使它神魂俱灭的法子。只得带出结界,再寻他法。”


      金凌心中仍有许多疑问,譬如他如何降服了这上古妖兽,又怎样破除了这道无人攻克的结界,接下来有什么样打算……正在此时,一道莫名的风忽然卷起地上枯叶,二人一对视,都是神情一凝。金凌待要开口,温苑忽然推开他道:“小心!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一道黑影倏地自二人中间的土地里钻将出来,它一招扑空,又钻进地里,瞬时拱起长蛇似的一道土堆。金凌召出岁华,捏了剑诀道:“还未到夜里,怎会有邪物现身?”温苑道:“大约是被煞气吸引而来。”岁华化作一道金光,流星般追在那邪祟身后。谁道这妖魔猛一转弯,长约三尺的长尾破土而出,甩向二人。温苑翻琴在手,手底窜出一串肃杀琴音,震开那通体带刺的长尾。不料尾上的尖刺却蓦然间飚射而出,金凌见此面色一变,心知躲避已是不及,仓促间结了法阵勉力抵挡,仍然中了零星几根细刺。温苑琴声只能护得自己,抬眼见他受伤后退,眉心处聚起一团黑气,忽的拔出了腰间断剑——金凌只听到一声尖利的长啸,这声音好似突破肉身的阻碍,直抵灵魂至深之处,直叫人不寒而栗。再定睛看时,莫说那妖邪,眼前一方土地也被翻搅得一片稀烂,隐可见其中血淋淋的断肢残骸。金凌怔了怔,方望向温苑,那夺人心魄的啸声尤有余音,他收剑入鞘,脸上却是一副与这残暴景象截然不同的担忧之色:“快看一看,有没有中毒?”


      金凌翻开袖子,露出一节白皙的小臂。虽有利刺深深地刺入肉里,却未有中毒的迹象。他待要去拔时,温苑道:“我会些粗浅的医术,让我来吧。”金凌因方才一幕心有余悸,一时竟忘了推阻,由他端着自己的手臂处理。这般殷殷心切绝不是装得出的,纵是金凌原本不在意,此时也心神动摇,疑惑道:“我们从前当真认识?那我为何会……忘了你?”


      温苑拔了那刺,丢在地上。虽伤口细不可察,终究还是冒出血来。


      他淡淡道:“既然会忘,可见不是多么重要。如当真想不起来,便不必想了。”




ps.有点点少……因为我晚上要去玩gj3的试玩版了!哈哈哈嘻嘻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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