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云时

主追凌。

枕梦说番外[中]

         自二人互陈心迹以来,金凌总觉蓝思追时不时在口舌间有意无意地逗弄他。轻佻是远不至于,话也同以前说的没甚么两样,可听来就是让人脸红心跳。若是深究,反倒显得自己拘泥而计较,可由他去说,金凌又被欺负得没奈何。向来在旁人面前矜傲肆意的金凌,像是被拿捏了爪牙的小老虎一般,再也凶恶不起来了。


  他心里气恼,但一旦见蓝思追微笑着看向他,那憋闷之感又悉数散去。直到走进冷泉中,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这冷泉虽不大,四周布置倒很别致。池底池壁全是五彩卵石砌成,岸边栽有三两枫树,红叶摇曳如火,店家不料深秋仍有客人,只备下一些自家做的桂花糕和几样冷盘,交代一番,便也离开了。


  二人皆只身着中衣,蓝思追受家训使然,寒冬腊月里仍用凉水洗沐,便毫不迟疑地下了水。可金凌却颇畏寒,脱去足衣后刚一伸脚,水不及脚踝便蓦然缩回,不由道:“好冷。”蓝思追回头,见他雪白的脚趾尖也为之一红,便道:“你一运气,就不冷了。”却忘了两家心法原本不同,金凌照他说的做后,反而更冷,疑道:“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?”蓝思追莫名道:“没有啊,我几时捉弄过你?”见他抱膝瑟缩成一团,以为他当真冷极,因二人高低不同问题,顺势便去碰金凌的脚踝,没想那脚踝伶仃一握,倏地便似一尾银鱼般自掌间挣脱,金凌一愣道:“你……你干嘛啊?”


  蓝思追只觉掌间滑腻的触感转瞬即逝,面上薄红道:“我以为你很冷,只是……想渡些真气而已。”可这话自己也不信,因为心已怦怦乱跳不住。二人心中各有所想,过了半晌,才敢偷看对方,谁想目光又胶在一处,更是慌乱不已。本来金凌就在这店门前踟蹰许久,觉得自己再忸怩也不像样,才狠心走了进来。他同金子轩相似,天生爱洁,从未有过同旁人一起洗浴的经历,奈何这冷泉如今对外只开放一间,只得勉勉强强答应了。而蓝思追在云深时便经常与同门一起在泉水中修行,想的是二人衣物都好好穿在身上,哪里会有什么难堪之事,然而彼此都未料到,竟会变作眼下情景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蓝思追率先开口道:“你……你若觉得不适,我出去便是。”不想金凌一闭眼,豁出去似的,一下子跳将下来,迸出丈高水花,溅了二人一头一脸。他见蓝思追抹额也湿透了,怔怔地只是看着他,只觉十分解气,不由放声大笑,浑不知自己当下是怎样情状——他本来穿的就是便装,中衣不较蓝思追那般一丝不苟,教水一浸,却半透的紧紧贴在身上,隐可见衣下藕粉色的肌肤,如此竟比不穿更叫人想入非非。蓝思追看了一眼,便觉头昏目眩,可若说非礼勿视,金凌和他一般都是男子,二人本没什么不同,思来想去,不同的、改变了的只是自己的心思罢了。


      金凌在旁道:“奇怪了,一进来反而不觉得多么冷。”见蓝思追迟迟不搭理他,只是浑身僵硬地倚在石壁上。虽然金凌方才也莫名怯了,可此时已不作他想,便碰了碰蓝思追道:“喂,蓝愿,跟你说话呢!”蓝思追却不敢看他,只得默念心诀,强自镇定道:”……我听着呢,阿凌。“金凌没好气道:”你听什么了?算了,不同你计较。我问你呢,你生辰是哪天啊?”蓝思追一愣道:“生辰?”他思忖片刻道:“我真正的生辰不知道,之后便以含光君把我带回蓝家那一天当作生辰了,记得是元月里的一天,我倒没怎么过过。”金凌怔道:“哦……“一时却不知如何接话,蓝思追道:”你生辰就在下个月罢?想要什么样的贺礼?“金凌哼了一声:”不稀罕。“蓝思追也笑:”是啊,阿凌身边珍宝无数,我苦恼许久,也不知送什么才好。“金凌轻轻拍打着水面道:”不是那个意思。“蓝思追这回当真不明白,反问道:”那是怎样意思?“金凌坦然道:“他们送再多东西,也只是送给金宗主,而不是送给我。所以我从来不稀罕。”又看向他道:“我不要甚么贺礼,只要你当天来就足够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因是发自真心的话语,一时也不觉忸怩羞怯。蓝思追还没说话,金凌却补充道:“当然,没空就算了……也不是一定要来……当然能来是最好的……”说来说去,只像是自言自语了。不料水声一响,蓝思追却情难自禁,蓦然紧紧抱住了金凌,哑声道:“要去的。能听到阿凌这样说……我真的很开心。”金凌浑身一僵,二人这般亲密好似是头一次,又听到他在自个耳边笑道:“刚才那番话,我能不能理解成——阿凌甚么也不要,只要我就够了?”金凌一愣,明知他是故意曲解,仍像是猫儿炸了毛一般怒道:“我才没有!”便使劲去推搡他,  可是一被蓝思追不轻不重地抓住手腕,就再动弹不得——并非气力上的悬殊差距,只因蓝思追倏然低头,在他的双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。


      不过轻似鸿毛的一吻,可金凌却像点中穴位一般,入定在了原地。蓝思追偷腥毕了,只觉心花怒放,若是有仙子一般的尾巴,恐怕此时已在身后摇摆不已。金凌良久才记得用手捂着嘴,步步后退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蓝思追红着脸道:“一时没忍住,对不起,阿凌,我下次一定先问过你。”金凌气得直颤:“问我……问我甚么?!”蓝思追小声道:“问……能不能亲你啊……”金凌差点七窍生烟,叫道:“不、不行!你不准问我这种问题!”蓝思追又道:“那就是说……可以不经允许就亲……”“啊啊!也不是!你给我闭嘴!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一番鸡飞狗跳,到日暮时二人方才出浴。金凌只觉身子轻飘飘地,一时却有些犯困,随便塞了几口吃食后,本还在和蓝思追说话的,说着说着竟一手支着下巴就睡着了。蓝思追知道他是好容易松懈了心神,满身的疲惫立时迎头赶上,便小心扶他到了床上,守在旁边看书。待月上梢头时,金凌忽然醒了。他睁开眼睛时,看到蓝思追还坐在床边,不时翻动书页,却只缓缓一动手指,仿若害怕这微弱的声响惊醒他似的。他虚着眼不时偷看,一时既不想继续睡去,亦不愿起身惊扰这难得的宁静,只想让时间在此刻暂停就好。然而世间之事总与人愿背道而驰,便在此时,金凌袖中一动,一道金符从中钻了出来,跳到他的面前,金凌猛地坐起,抓住那符道:“不好!”蓝思追早就察觉他已醒了,立时合上书道:“怎么?”那符在金凌手中瞬时化作齑粉,只余下一小撮朱砂缓缓流下。金凌看了他一眼,低声道:“我在王家布下的符咒破了!”




ps.没写完[绝望]番外除了发糖还得给下一篇长文做个引子,所以要走剧情的。

评论(24)
热度(509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夏云时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