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云时

主追凌。

枕梦说[一]

时间线接金星雪浪,这篇要虐一虐的,私心写了一点轩离,就不标tag了。



  

   “阿凌,在想什么呢?”江厌离眉目含笑,瞧着发呆的金凌道:“我炖了你喜欢喝的排骨汤,快些来罢。”


   “你近来身子不大好,不用如此费神费力,交给下人做就是。”金子轩淡淡道:“阿凌,还愣着作什么,快些过来吃饭。昨日教你的剑法练熟了不曾?”


   金凌洗净了双手,接过家仆递上的巾子擦拭半晌,方道:“……练熟了,父亲,你可以教我下一式了。”说着掀衣坐在了一旁,江厌离替他满满添上了一碗汤,金子轩在旁不满:“我还没有呢。”江厌离看他一眼,眉目间尽是温柔之色:“做了宗主的人了,怎么还和小孩子争这些呀。”金凌先咬了一口藕,果然粉糯香甜,方眨眨眼道:“阿娘,我已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
   三人一面谈笑,一面在这晚灯初点的宽敞屋子里用饭。金子轩抱怨仙门间诸多事务令人无暇抽身,间或训斥金凌前日里又偷跑出去一人夜猎之事。金凌听了只是暗暗吐舌,江厌离护了他两句,金子轩道:“这孩子迟早要被你惯坏。”江厌离道:“不会,阿凌是很听话的。只是这样危险的事情往后不要做,好不好?”金凌乖乖道:“知道了,阿娘。”金子轩无奈道:“我是说不过你们娘俩的。”只得低头喝汤。


   待饭毕,江厌离搬了凳子坐在庭院里,趁着月光绣一幅未完的花鸟图。金子轩将岁华放在一旁,叫仆人拿来两把普通长剑,要与金凌喂招。金凌不觉吞咽口水,心中有些紧张,却又跃跃欲试。金子轩修为甚高,在如今仙门宗主中实力也名列前茅,凡岁华到处,无乱不平,无恶不扫。他单手持长剑,银辉下但见眉心一点殷红如血,虽面容俊美却不怒自威,金凌心中一定,猱身而上。刚过了一招,便被剑脊打中虎口,几欲脱手,一咬牙换另一只手拿剑,使出昨日方学的招式。金子轩见他应变迅疾,低声道:“好。”二人又过几招,一片刀光剑影,如白练乱舞。江厌离使银牙咬断了丝线,远远望着,面上只是微笑。


   金凌终究不会是父亲的对手,堪堪应付十几招,剑便被挑飞到庭院花树中去了。他喘着气,很是不服地蹙眉,金子轩却道:“比从前好一些,但新招式还要再练。等你练熟了,我再教你别的,不然根基还是不牢。”金凌悻悻道:“好。”遂垂头丧气地前去拾剑。院中花树长得很高,疏影横斜,又不曾点灯,看着是有些幢幢的晃影。金凌摸出张火符,刚要点燃,却听到隐隐有人道:“阿凌,阿凌!”他警惕地回顾四周:“谁在叫我?”


        墙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,落下一个身量与他相仿的黑影。金凌一惊,刚要出声:“你……”竟是说不出话来了。


  说来奇怪,此处虽暗,但也不至于一个人的穿着、打扮、面貌尽数看不清。那黑影站在不远处,声音朦朦胧胧,很不真切:“……阿凌,对不住,你听我说。”金凌又惊又气,这禁言的术法却一时难以自行解除。可他看这人毫无敌意,心中更加疑惑,只是伏下身子摸到了地上的长剑,又听那人道:“快些清醒罢,这是梦里,你被困住了!你必须得想起来,无论是你的娘亲还是阿爹,他们都已……”话到半途,金子轩却在远处扬声道:“阿凌,你磨蹭些甚么?”金凌顾不得回话,心中狐疑:他在说些什么啊?这人又是谁?”他竟好似晓得金凌心中所想:“我是……”剩余三个字,全听不清,嗡嗡地在耳中响成一片,金凌皱眉:“你说得清楚些,是谁?”原来禁言术已解除了,抬头再看,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,只余三两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语,还留在金凌脑海里。金子轩却走了过来,看他偷偷摸摸地伏着身,问道:“你在同谁说话?”金凌拿了剑起身,想了想道:“父亲,你牵着我。”金子轩浑是奇怪:“你怎么了?”却还是伸出手牵着他,金凌觉出他手修长而又有力,捏了捏,掌心里还有因练剑而有的茧子,嘟囔道:“……怎么可能嘛?”


  江厌离也站起了向父子二人走去,金子轩道:“你快来看看,你儿子好像发烧变痴了,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。”江厌离连忙用手贴他的额头,金凌道:“我没有发烧!”江厌离笑道:“好像是没有。阿凌是累了罢?不要练了,我叫人拿些点心来。”金子轩道:“不要惯着他,再练一炷香的时候。”金凌也挺起背道:“我要再练一会。”于是二人又对起招来,到亥时才停歇。


  金凌出了一身的汗,沐浴一番后,对着镜子梳理长发。眉间的点红已被水洗去了,镜中的面容秀美而青涩,正是十六七岁、朝气蓬勃的年纪。他回想过去,只觉父母间鸾凤和鸣,打小自己也一帆风顺,身边好友如云。且是金子轩的独子,人人都说他会是下一代宗主。今日练剑时,父亲也难得赞许了他的剑术,于是金凌喜上眉梢,面上略有自得之色。下次要说服父亲,叫他带自己一起去夜猎。如此想着,金凌吹灭了灯烛,正要去睡,却有人轻轻地扣门,金凌道:“谁?”低头看到地上映出一道黑影来。


  他隐隐觉得熟悉:“怎么还是你?你再不走,我要叫人来了。”那人低声道:“阿凌,你开门让我进去,我有事要同你说。”金凌怒道:“你不要阿凌阿凌的叫我,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。还有你说的那些胡话,到底是什么用意?”那人顿了一顿,方道:“你真的不记得了么?我们在义城曾并肩,又一起……他们不是你的父母,只是你凭自己想象出来的……”话语飘忽悠远,时而听得见,时而听不见。金凌赤着脚走下床,与他隔一道门道:“什么义城?你说得好多话我听不清,还有你说我爹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我从小被他们抚养长大,我自己一清二楚!你究竟是何居心?”那人又焦急地说了许多话,金凌只听清一句:云深不知处。他心中着恼,提了剑猛地拉开了门,却是清风明月,空无一人。

  

    金凌重又躺会床上,翻来覆去,总是睡不着。云深不知处他是听过的,是远在姑苏的蓝氏领地。姑苏蓝氏与兰陵金氏、云梦江氏并列如今仙门三大家,但金氏只与江氏交好,因为家主是他的舅舅,是他娘亲的弟弟。与蓝氏却交集甚少,鲜有听闻。他提到云深不知处,是甚么意思?他是姑苏蓝氏的人么?金凌搜肠刮肚,不记得自己认识哪怕一个蓝家的人。而且这黑影来去无踪,甚是神秘,教人简直摸不着头脑。金凌想了又想,仍是没个对策,半晌终于睡去了。


  隔日清晨,金子轩又要外出,伸着双臂任家仆恭敬地披上了宗主袍。金凌打着哈欠,没精打采地塞了几口早点。金子轩道:“今日教书先生要来,你好生读书,不要想着偷偷跑去玩的事。”金凌道:“知道啦。”却偷偷地去瞧身边的一个小家仆。江厌离坐在他近旁,盯着手中的花鸟图出神。金子轩多看了两眼:“怎么?”江厌离道:“花是绣好了,可是这小雀,总是缺几分意思呢。”金子轩没说话,掩门出去了。再回来时,向她伸出一个轻握的拳头,江厌离掰开一看,正包着一只小小的可怜雀儿。她笑道:“哎呀……”金凌拿来一把米粟,那小雀也不怕人,在桌上笃笃地吃米,江厌离一面看,一面飞快地绣着,不多时,竟已绣好了。金凌凑近一看:“好看!”江厌离道:“是么?”


  金凌看看江厌离,又看看金子轩,心里想:自己到底胡乱担心甚么,他们不是好得很么!转瞬便将那黑影烦扰之事,抛至脑后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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